2016年1月12日 星期二

途中(鶴丸國永中心)

#鶴丸國永中心,正劇向劇情,相關歷史捏他與捏造。
#預計在CWT42出現,目前很悲慘地還只是途中。



一、五条


1

  西元一零三一年,在平安京五条坊門附近的一間木造小屋裡,一名中年男人蹲在不斷冒出熊熊烈燄的鍛冶爐前,用鐵鎚捶打著燒紅的玉鋼塊。他將鋼塊捶打開來,摺疊起來後又再捶打,如此反覆地疊落鍛打,整整耗費了七天的時間。
  鐵鎚一次次舉起,又一次次落下。他全心全意地凝視著眼前的鋼塊,一次又一次地敲打。即使斗大的汗珠不斷地從他那黝黑的臉龐滲出,他也不曾停下手中的動作。只是任憑汗水滑落,與粗重的呼吸聲交錯而過。
  好不容易鍛鍊完成,他將鍛造好的心金、棟金、刃金鍛接成芯金,再與側金鍛接起來,捶打延長成刀的形狀。他拿起小鎚細細敲打,耐心修整刀形,眼前的刀逐漸出現了雛形。這又花了他好幾天的時間。調製好燒刃土,他依著心中所思的刃紋,封起刀身,放入如同朝日般火紅的爐火之中。過了一段時間,他將刀放入冷水之中急速冷卻,絲毫不敢大意地進行高技術性的淬火工序。
  一口刀終於成形於他的手中。
  刀匠看著手中的刀身,稍微調整了刀的彎曲度,修復微小的瑕疵。接著又調整了莖的形狀,開了鑲嵌刀柄用的目釘穴,刻上鑢目。最後,他在莖上一筆一劃地鏨下了他的名字:國永。
  「……果然我還是沒辦法離開刀。」在將近一個月的鍛刀過程裡,始終沉默著不說一句話的他,終於開口說了話。
  太久沒說話了,他的聲音顯得沙啞而蒼老。
  「果然我還是喜歡刀。『國永』。」


2

  最初的意識,是在一片熾熱的火海之中。
  他還只是一塊塊的鋼。時而在密閉的空間裡,被熊熊燃燒著的烈火炙烤。時而在「鐺──鐺──鐺──」的聲響之中不斷地被重物敲打,有一個聲音在對他說著話。但究竟說了什麼,他已經記不清了。
  意識支離破碎,無法整合起零碎的片段,他卻被組合成一長段的鋼。經歷了各種修整,火裡來水裡去。又被利器在身上銘刻了什麼字。
  「『國永』。」
  在聽到了這個名字之後,他於焉降生於世。

  鶴丸國永睜開了眼睛。在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,知曉了自己是一把刀的事實。知曉了自己作為刀的付喪神,係憑依著刀匠的念想而存在,因而擁有了靈魂。他能凝聚神識,化成如同人類形貌般的靈體,更能擁有類似於人類的五感與情緒,比起人類要來得更加敏銳。
  他輕輕眨了眨亮金色的眼眸,眼裡是純真而清澈的光芒。他站了起來。就如同新生兒般的好奇,他忙不迭地環顧自己身處的所在。眼前是一間狹小的房間,鋪著木製的地板,木板斑斑駁駁,顯得陳舊而粗糙。室內沒有任何布置,只在最前方放著一個已經坐得很舊的坐墊。坐墊的右方有一個木製小櫃,裡頭收著十幾冊手抄本。後方則設了一個刀架,整整齊齊地擺著作為刀的自己。除此之外便別無他物。
  鶴丸國永在室內走了一圈,便回到本體之前坐下。他想見見那個鍛造出他的人。究竟會是怎麼樣的人,又具備了怎樣的念想,才能讓他自鍛造之初便降生於世呢?他閉上眼,試著去感受形塑出他的靈魂的那些什麼,卻無論如何都感受不出個所以然來。想了一會兒以後,他放棄思索所謂的「自我」,坐在本體旁什麼都不想,只是靜靜地等待。作為寄宿於物的付喪神,時間的流逝自然而然,等待就如同與生俱來的本能。特別是對於新生的刀靈來說,就連等待也是新鮮的。
  偶爾會聽見外頭的走廊有人經過,木製地板傳來特有的聲音與震動。但始終不見任何人進房。就這樣過了幾天,忽然有人拉開了用便宜油紙糊著的門,走了進來。鶴丸國永抬頭看他,是一名大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。身材高大魁梧,手臂尤其粗壯,有著強壯而結實的肌肉,全身曬得黝黑。他的臉部線條堅毅,粗硬的頭髮泛著灰白。在不說話的時候神情顯得很嚴肅。
  是他。在見到男人的那一瞬間,鶴丸國永感受到一陣發自內心的喧囂。那心意相通的鼓譟讓他本能地知道那個男人是誰。
  「喂──」鶴丸國永喊出聲來。五条國永卻置若罔聞,像是沒聽見任何聲音一樣。鶴丸國永朝著他揮了揮手,依然沒有任何回應。五条國永的視線穿過了他,逕直地望向了刀架上的自己。
  看不到我嗎?鶴丸國永失望地垂下手。現在他知道人類原來是看不見自己的。即使自己能化成與人類形貌無異的靈體,他們也只會看見他們想看到的東西。只能見到作為「物」的自己。付喪神與人類雖然同處於這個世界,卻又同時分屬於不同的「世界」。就連聲音也傳遞不了。
  他歎了一口氣。眼睜睜地看著五条國永抱著一個木盒走了過來。只見他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本體從刀架上取了下來,用光滑的錦布包裹起來,放進木盒內。捧著木盒走出了房間。
  鶴丸國永跟在他的後頭走了出去。他知道作為刀的付喪神,寸步都不能離開自己的本體。這是上天給他們設下的禁制。

(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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